飞坦点点头，问：“如果有我打不赢的人，你会来救我吗？”
雅各布沉默许久，轻声道：“不会有这样的人的。”
在训练之前，他会把所有的不确定因素与威胁，一一拔除。
所有的决定，都要以少爷的安全为优先。
这是他长期以往的契约原则，毕竟他可不想在吃到大餐之前，应该属于自己的灵魂被死神给回收了。
毕竟自己之前的好几个契约者都是这么逃出他的手掌心的。
一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，雅各布就满肚子火气，得了好处就跑掉，当恶魔是蠢的吗？！雅各布可从不做白工，他还是找到了那些人的转世，但终究还是没有他培养出来的灵魂那么美味了。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雅各布抱起飞坦，轻声问道。
飞坦点点头，眼前画面一转，与在那个干净的别墅完全不同的破败，已经有两年没再闻到的腐臭味，以及，使他渐渐兴奋起来的血腥味。
看着自家小主人跃跃欲试的神色，雅各布轻笑一声，将人放到地面。
“去吧，少爷。”他用几近蛊惑的声音说。
——“将那些轻视您的无礼之徒，处以死刑。”
当雅各布准备好晚饭再回到街区时，他已经感觉不到其他活人的气息了。
所有的尸体全都被堆在了一起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丘一样。雅各布弯了弯嘴角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，初次测试，可以说是满分过关呢。
斩草除根，一个不留。
招式狠辣，一击致命。
与当时还未成年的、残暴无比的他，如出一辙。
“少爷，到午餐时间了。”雅各布将蹲坐在“山顶”的少年抱起，道：“我还为您找来了最新的游戏光盘，等用完午餐以后，您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自由活动两个小时。”
看着男人空洞的目光，雅各布暗叹一声：果然。
初次杀人，总归是会有些不适应的，更何况是这么多人，雅各布不禁犹豫了一下——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太过于急于求成了？
可是，事情都已经发生了，依照少爷现在这个样子来看，估计只能靠自己挺过去了，毕竟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好摆脱的，一不留神，可能就会成为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梦魇。
这种事情，旁人是帮不了忙的。
少年沉默许久，终于启唇：“雅各布。”
他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嘶哑，不难听出他才刚从战斗的状态中脱离出来，飞坦正处于男人刚过渡完的过程，同时夹杂了青涩的稚嫩与成熟的磁性，饶是雅各布也不由得耳朵一麻。
“是，少爷。”雅各布看向男人，眉眼弯弯。
飞坦撇过头，不去看他：“去放水，我要洗澡。”
雅各布恍然大悟，他倒是忘记他的这个刁钻的小主人是一个重度洁癖了，也亏得他能在尸堆坐那么久。摇摇头，将飞坦放到卧室的椅子上，便撑着无奈的笑任劳任怨地为自家少爷防水去了。
这就是……力量吗？
飞坦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，他不是没杀过人，却远远没有今天这样轻松肆意。
以前能够轻易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尽数变成他的刀下亡魂，而他还在已经获得了他以前完全奢求不到的东西：强大的力量、足够的食物、稳定的住所……
“真是……”太不真实了。他喃喃自语。
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人救下，学会战斗和防御，有了稳定的居所，每天吃着新鲜且不重样的食物，那个强大的人就像真的在伺候主人的样子伺候他，还叫他“少爷”……
手心虚握，至少要在那个人失去对自己的兴趣之前拥有一技之长，有个自保的能力——他原本是这么想。
现在……飞坦看向浴室，他居然有些舍不得离开了。
雅各布从浴室里出来，他换上了一套浴衣，方便他能够在浴室里服侍他的少爷。
看着飞坦纠结的面容，雅各布唇边的笑意渐深，果然还是个孩子啊，忘性大，承受能力自然也就很高。
他微微躬身，不变的是他唇边仿佛精密计算过的优雅笑意:“少爷，水已经放好了。”
不等雅各布抱起自己，飞坦已经径直走进了浴室。
雅各布闷笑一声，果然还是个孩子。轻咳了几声，雅各布勉强收回唇边的笑意，抬脚，跟着飞坦走进了浴室。
“今天少爷应该感觉到了，这些只不过是底层人物而已。”雅各布一边用毛巾擦拭着飞坦的身体，一边训诫着：“之后不能如此鲁莽了，只有别人挑衅您才能够出手。”
雅各布还不知道他？
依他家少爷这暴脾气，估计他前脚刚走，飞坦就把那里的人清了个遍吧。
飞坦点点头，雅各布松了口气，以后他选择的地方会越来越麻烦，那里的人的实力只强不弱，要是少爷想要全部撂翻……怕是还要再等个五年。
嗯，五年时间，他有自信能把飞坦训练到一挑一个区。
“少爷，今天的午餐小羊排叠加意面，甜点是十区区长送来的果味酥，可以吗？”
“嗯。”飞坦应了一声，又睨了雅各布一眼：“今天又有谁过来了？”
“果然瞒不过少爷呢。”雅各布轻叹，不愧是他看上的灵魂与猎物，简直敏锐的不似人类。
老鹰的眼神与猎犬的鼻子，组合起来真是令人害怕。
虽然他不是人就是了。
想到那个笑得与他相差无几的黑发少年……雅各布舔舔唇，那双眼睛让人有一种恨不得沉溺进去的感觉，让他产生了久违的抢夺的欲望。
“他说他名为库洛洛·鲁西鲁，偶然间听闻您的名讳。”
“他说，此番前来，只有一个目的。”雅各布用一种宛若贵族的咏叹语调，仿佛在歌颂前来者的勇气，又仿佛只在对自己的主人作出放肆的调笑。
“与您结为同伴。”
那个优雅得不像是流星街人，而更像是从小在贵族中成长的男人，在雅各布面前，毫不犹豫地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獠牙。
“我们是一类人。”那个人类笃定地说。
同样的漠然，同样的执拗，同样的……疯狂。
雅各布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这具灵魂的样子，内心的兴趣却愈发浓厚，是的，他们是同类，虽然种族不同。
但从本质上来说，他们是一样的。
雅各布看向库洛洛，男人清秀的面孔在笑容的衬托下显得十分亲切：“我的目的只有一个，你，和你口中的少爷。”
“——你们两个，愿意成为我的第一批同伴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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